筷子,这一餐桌上平凡却又不可或缺的器具,悄然承载着个人的习惯与情感的微妙变迁。涛哥,一位对生活细节颇为讲究的人,终是忍受不了那双旧筷无法紧密并拢的遗憾,那份不完美的手感仿佛成了日常用餐时的一抹不和谐。等到有机会去县城办事,第一时间便是去杂货铺买了一双不会弯的不锈钢筷子,希望它们能完美贴合他的用餐习惯。
新筷虽好,其上镌刻的精致花纹,却成了它们无法整齐并列的遗憾所在。餐桌上,面对众人不经意间投来的目光,涛哥尴尬地一笑“那个不锈钢的筷子上有花纹,还是并不拢,就还是拿这个旧的好了,用着用着也习惯了。”言罢,他自然地拿起了那双见证了无数餐桌故事的旧筷。
顺着这个话题,华哥环视一周,最终定格在了李总那双稳健持筷的手上,“咱这一桌,看来只有李总拿筷子的手势是标准的。”大家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总的手上,李总对自己的筷子技巧颇为自豪,他撸起袖子,笑着说:“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,那我就给大家露一手。”边说着便用筷子夹起汤盆里沉甸甸的大勺子,“看,你们的筷子用起来没有我的这么有劲吧”,众人纷纷不由自主地效仿,试图捕捉那份巧劲。然而,把握筷子的感觉却如同学步的孩童,踉踉跄跄地想要站稳脚步,让我甚至开始怀疑起原本是如何熟练地使用筷子的。
关于我何时学会使用筷子,那已是遥远到几乎无迹可循的记忆深处。最模糊的印象是在幼儿园里,当同龄孩子都用着勺子时,我已经可以拿起筷子,熟练的夹起饭菜,会用筷子对于那时的我来说,似乎是长大,是成为大孩子的证明。
就这么迷迷糊糊用了二十年,如今面对一些菜品使用筷子时依旧不能够得心应手,实在遗憾,我早早地学会了用筷子,却没有学会如何用好筷子。在日常生活中,筷子是如此平常,以至于我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。然而,当筷子在聊天中被刻意提起时,它却又仿佛变成了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。那些关于成长的点滴、关于家庭的温馨、关于朋友的欢笑……都随着筷子的串联,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从个人习惯到文化传承,筷子在餐桌上扮演着多重角色。公司的老前辈刘师接过话茬,“你们晓得不,这筷子啊,长七寸六分,是代表人的七情六欲。筷子头圆尾方,这叫个天圆地方,人的手拿住筷子中间,这是代表了天地人三才……”一双筷子,引发了一桌人的热议。大家或从自身经历说起,或从文化底蕴娓娓道来,桌上饭菜氤氲着水汽,你一言我一语,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,筷子仿佛成了彼此心灵的桥梁,让我们在彼此的陪伴中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幸福。
关于筷子,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故事。小时候,某次席间,听长辈们调侃一个即将外出求学的哥哥。他们开玩笑地说:“这筷子拿得越长,以后离家就越远。”年幼的我总是对未来充满无限渴望,也对未知充满无限憧憬。于是,我暗暗记下这句话,也努力地握住筷子的上端,期待可以早日外出,探索属于我的广阔天地。如今,十年前的小愿望已经随着我的工作得以实现,当真正见识到广阔天地后,也偶尔怀念起与家人的团圆时光。筷子上承载的是对家乡菜的怀念,或许这便是乡愁的表达:当时只道是寻常啊。
“为我引杯添酒饮,与君把箸击盘歌”,无论阖家团圆时,还是羁旅在外时,筷子倒是最能解其中“滋味”的物件了。传承千年,人们也不再将简单果腹作为人生追求,对于食物,对于滋味的执着,是时代发展,文化习惯催动的更高级的追求。筷子将舌尖与佳肴连接,悄然给劳碌的人们带来舌尖的刺激,心灵的慰藉。
行文至此,筷子的意义在千种人前有千种理解,我实在话不尽。但一把筷子串起一桌人共同的味觉感受,串起对一个地区的饮食文化认同,串起对记忆中滋味的回忆与探讨,归根结底,是对“民以食为天”的最好诠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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